道德經譯文18

(經) 誰能在動盪中安靜下來而慢慢地澄清, 誰能在安定中變動起來而慢慢地趨進。保持這些道理的人不肯自滿。正是因為不自滿, 所以才能去故更新。
(傳) 孔子困窮於陳蔡兩國交界的地方, 七天沒有升火煮食, 他左手靠著枯樹, 右手敲擊著樹枝, 而唱著神農時代的歌謠, 有敲擊的器具而沒有節奏, 有聲音而沒有音律, 擊木聲和歌唱聲悠然清淡而讓人心裡感到舒適。
        顏回見孔子擊木而歌, 於是恭敬地站著, 回眸而視。孔子擔心他張顯自己的德行而至於誇大, 愛惜自己的身體而陷於衰傷, 便對他說: "顏回, 不受自然的損傷很容易, 不受人的利祿卻很難。(自然變化無窮,) 沒有一個開始不是終結, 人與自然是一樣的。現在唱歌的又是誰呢?"
        顏回說: "請問不受自然的損傷容易是什麼意思?"
        孔子說: "飢餓、乾渴、寒冷、暑熱, 這些都足以桎梏人而讓人不舒適, 然而這是天地的運行, 品物的流動, 人要與其一同變化呀! 做人臣子的, 不能逃避君王的命令。執守人臣之道的都能這樣, 何況對待自然呢?"
        顏回說: "不受人的利祿很難是什麼意思呢?"
        孔子說: "初次被任用就很順利, 爵位利祿一起都來而沒有窮盡, 然而這些外在的利益, 並不是屬於我自己的, 我的機遇讓我得到這些外在的利益罷了。君子不會去盜劫, 賢人不會去偷竊。我去求取, 又為什麼呢? 所以說, 鳥兒沒有比燕子更聰明了, 看到不合宜的地方, 就不再看第二次, 雖然失落了口中的食物, 也放棄它而飛走。它畏懼人, 但是還飛到人的屋子裡, 只因自己的巢在裡面罷了。"
        顏回說: "沒有一個開始不是終結又是什麼意思呢?"
        孔子說: "化生萬物而不知道誰能替代它, 怎麼知道它的終結? 怎麼知道它的開始? 順應自然的變化就是了。"
        顏回問: "人與自然是一樣的又是什麼意思呢?"
        孔子說: "人為, 出於自然; 自然, 也出於自然。人為不能合於自然, 是性分的限制, 只有聖人能安然地順應著自然而變化啊!"